鬼市,沉船,自杀,失恋女孩的7年“猎海”日志
七年采风,七年“猎海”。越是看海,我越爱它,也越怕它。这是我对大海最真实的感受。我决定把这份感受,连同大海的美和它的可怕一同写进故事里。
每个人都失过恋,我也一样!2012年的夏天,我和青梅竹马的初恋分手之后,被闺蜜拉到了马来西亚的兰卡威散心。我们在某天的日落时分,乘坐一艘游艇出海巡游。
在聊天的过程中,法籍船长提及了他到兰卡威之前的职业经历。“我曾经是一名沉船猎手,受雇于一家新西兰的深海打捞公司,在印度尼西亚的勿里洞海域参与过一艘中国五代时期的沉船的打捞。”
船长向我讲述了他的那段经历,他的故事实在太新奇了,听得我入迷。更神奇的是,这些故事好像是上帝为我调制的一杯忘情水。据说治疗失恋最好的特效药,就是爱上另一个人。而我,在失恋后的兰卡威,面对着大海,爱上了一个故事。
我决定以法籍船长的经历为原型,写一本深海探险小说。可我对海洋一无所知,不会游泳,还怕水。我这样的胆小鬼,怎么才能写出一本海洋天书呢?
我花了七年的时间,来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。七年间,我学会了游泳、潜水和驾驶帆船,走过了十四个临海的国家搜集写作素材,写了三本海洋探险小说。
因为有采风的任务在身,我走的是文化猎奇和体验式探险的路子。相比热门的美景,我更喜欢有特殊海洋文化或者风土人情的冷门目的地。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去拜访海上最奇怪的人,听海上最奇怪的故事,去海上最惊险的目的地。
我叫周洲,一个写海洋探险小说的丫头。我今天要讲的,是我七年的海洋猎奇之旅中经历的四宗“最”。
第一宗“最”——最惊险的一次经历
事件:跟随金盆洗手的海盗逛海上鬼市
坐标:马六甲外未知公海
2014年元旦期间,我在马来西亚的马六甲通过一位经营古玩生意的朋友介绍,结识了贾巴尔提先生。
贾巴尔提先生来自索马里的布萨索市。据他自己说,在定居马六甲之前,他曾经做过职业海盗。贾巴尔提先生带我去了一个异常惊险刺激的地方——海上鬼市。
什么是海上鬼市?蒲松龄先生在《聊斋志异》里描绘过一个叫做《罗刹海市》的地方,说海市是四海蛟人聚集在一起卖珠宝的集市。只要看见海上有红色的鸟儿飞来飞去,七天后就是海市了。
海市外云霞遮天,波涛汹涌。海市里城楼层层叠叠,高得接着天。楼上的墙砖有人那么长。集市上摆的全是人世间没有的宝贝。
集市里走的不是四方十二国的商人,就是各路慕名而来的神仙。海上鬼市很像真实世界里的“罗刹海市”。
这个市场入夜才开,天亮就收摊儿。运营模式酷似老北京的鬼市。但老北京的鬼市交易时间和地点都是固定的,海上鬼市则不然。海上鬼市开市前,买卖双方会约定一个坐标,一般会选在公海上,能够锚泊的地方。
为了防止被海盗抢劫,交易的地点并不固定,时间也不固定,每次都会更换。开市的时候,卖家会用船把货拉到约定的海域,在自己的船上售货。
买家坐船来看货,看中了,到卖家的船上谈价。价钱谈好了,卖家再把货送到买家船上。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,谁也跑不了。
跑了的,谁也找不着,是真正考验眼力的地方。有专门经营摆渡船的掮客把有意向的买家送到鬼市去。如果买卖成交,掮客会收到一笔来自买家的酬谢金,通常是交易额的百分之十。
海上鬼市长什么样子,又卖什么东西呢?大致来说,海上鬼市很像一个漂浮在水上的小型船坞。到了开市的时候,约定的海面上会泊满了亮着灯光的船。水云荡漾中,各式各样的船只像蚂蚁一样,聚集在一起。
远远望去,仿佛有人在茫茫的大海中央,用船造了一片繁华的市场。
所有的船一艘挨着一艘,组成了两排狭长的“商铺”,中间留出一条十来米宽的“街道”。卖家在自己的船上,把货物铺开,摆在显眼的位置售卖。
买家乘摆渡船在“街道”上溜达,看到满意的货品,就停船和卖家讨价还价,俨然是一片人气兴旺的商业区。
船只进进出出,来来往往,就像商业区里的行人熙熙攘攘,擦肩而过。只不过,商业区销售的是工厂制造出来的商品;而这海上鬼市销售的全都是大海的馈赠——海捞古玩、珍珠、珊瑚、海螺、不可言说的地下货物等等。
其中,最稀奇,也是最吓人的商品,大概就是异形海洋生物了。
异形海洋生物不是每天都有,得碰运气。我去的那天运气不错,见到了一只蓝色的阿拉斯加帝王蟹。帝王蟹是餐桌上常见的海鲜,一般是暗红色的。后来我查了资料,蓝色的帝王蟹是病种,类似于人得了白化病,极其罕见。
我还在鬼市上见到了一些海捞克拉克瓷。可我是个棒槌,怕打眼,只是看了看,不敢行动。
因为是半夜三更,只身一人去了一个如此诡异的地方。整个晚上,我的精神都极度的紧张和亢奋,感觉又好玩又害怕。鬼市是不准拍照的。我便带了笔和本子记下了当时的所见所闻和内心的感受。
鬼市也不叫鬼市,而是有一个拗口的名字。我特意用中文标注了读音。谁想归来时整理笔记,竟然无法认出自己写了什么,也是够尴尬的。只能一拍脑袋,给这个神奇的地方起了个名字叫海上鬼市。
我把这段经历改编进了我的小说《猎海日志》。写作的时候,我又回想起了当晚的经历。当年才二十初头,初生牛犊不怕虎。要是换到今天,说不定就不敢那么冒险的去海上鬼市了。
2016年以前,我还和贾巴尔提先生通过电子邮件保持着联系。他会发一些古玩、旧货一类的东西给我看,有时也发风景照和他自己的照片。
大概是在2016年4月前后吧,我再发邮件给贾巴尔提先生,他就再也没有回复过了。贾巴尔提先生像一阵海风蒸发在了空气中。
这是我在旅途中,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了。不管大家是如何相识的,离别总是让人悲伤。我真的很不喜欢离别,但作为一个旅人,你真的经常要和人说再见。有时你也要在旅途中和自己说再见。再见,昨天的自己。你好,今天的自己。
第二宗“最”——最新奇的一次经历
事件:登上深海打捞船,亲眼见证沉船打捞
坐标:印度尼西亚勿里洞
六度空间理论说,只要认识世界上的六个人就能认识世界上的所有人。打从认识了当过沉船猎手的法籍船长那天起,我便成功的利用这个理论结交了许多 “海洋来客”——沉船猎手、巨鱼钓手、海上游牧民,资深潜水者、专业探险家、海图收藏家等等。金便是其中的一员。
金是个挪威人,在一家英国的深海打捞公司担任项目经理。2015年的时候,我听说金正在印尼的勿里洞打捞一艘沉船,便恳请他带我去打捞船上看一眼。金同意了。于是我来到了勿里洞,登上了金服务的打捞船。
沉船打捞大致有两种形式,一种是人工打捞,一种是机器打捞。金和他的团队采用的是第二种方式。他们的作业船总吨位超过了四千吨,甲板上连接着巨大的起重机,能够将重型打捞设备垂放到海下五千米的地方。
还有可以一次性从海底拉起三十吨货物的主绞车。除此之外,船上还搭载了数声呐设备、无人驾驶潜艇和深海挖掘设备等。
金为我介绍了船上的三种重型水下切割工具——甲板拆卸器像一个大了十倍的娃娃机的抓钩;抓取器是一个超大号的机械爪子;还有长得像巨型破坏钳的剪切器。
然后,金着重介绍了船上最重要的作业工具——ROV深海无人遥控潜水作业器。这是一个近三米高的正方形装置,模样像一个巨型的工具箱,里面集成了各式各样的深海打捞工具,包括水下摄像照相系统、声呐、多功能机械手和不同功能的水下作业底盘等。
金是一个很会做介绍的人。我至今仍然记得他当时的一段精彩说辞:“如果我们把沉船比喻为一个密封的罐头,水下切割工具就是开罐器。它们的作用是打开沉船。但要找到宝藏,还要依赖于ROV。ROV不仅是打捞人员的眼睛,也为所有打捞工具提供了动力。”这段话被我原封不动的写进了小说。感谢金。
参观完甲板,金又带我来到了打捞指挥室。这里很像一个监控室,墙壁上挂着七八台显示器,中间有一张十人的会议桌。打捞工作进行的过程中,ROV拍摄到的所有影像都会出现在显示器上。
项目经理和各路专家会聚在这里,一边观看显示器上的图像,一边通过对讲系统与ROV驾驶舱通讯,协调驾驶员的操作,为他们出谋划策。
最后,也是此行最有趣的部分,金把我带到了ROV驾驶舱。一次真正的水下探索正在这里进行着。
驾驶舱很狭小,也很封闭。操作台就像一台大型的游戏机,前方是一块四十寸的液晶显示屏,下面是按键繁琐的工作台。
ROV驾驶员的工作就是坐在椅子上,使用微力触发操作器,在几千米的深海里玩一场惊险刺激的电子游戏。只不过这场游戏不是虚拟的,而是现实的。
我紧盯着悬挂的液晶屏。屏幕灌满了灰蒙蒙的海水和被泥土掩盖的沉船遗骸。一个大约有两箱啤酒那么大的打捞机器人,仿佛一只勤劳的工蜂,围绕着船骸转圈、探索。
这种感觉很奇妙,就像海底有一个犯罪现场,船“死”的时候没有目击证人,案发后也没人能够提供线索。打捞者就像一个海底的警探,正在侦破一宗尘封了几十年的悬案。
金说,随着科技的发展,沉船打捞的难度已经越来越低了。但寻找沉船的难度却从来没有降低过。如何从尘封的档案中发现沉船的线索,如何从古代的海图上划定沉船的范围,如何根据民间传说或是乡野史料锁定沉船的坐标……永远都是重中之重,难中之难。
这个过程就像侦探推演案情,是层层推理,步步求证,抽丝剥茧,探索发现的过程。
我有幸在金服务的作业船上呆了一天,听了一些故事,搜集了一些资料。这些素材都被我用到了小说里。2018年我的小说出版了。金2017年结束了在印尼的工作,离开了打捞行业。
现在他是一名潜水教练。我和金至今仍然是很好的朋友。我们之间的友谊,就像我们对大海的喜爱一样,从未间断过。
第三宗“最”——最美好的一个故事
事件:用一生等一个水手
坐标:缅甸丹老市
在讲述这段浪漫故事之前,有必要先说说丹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。
丹老市坐落在缅甸的最南部,安静而精致,宛如一个纯洁的少女,羞答答的躲在安达曼海的怀抱里。十六到十八世纪期间,丹老是阿拉伯商人的天堂。成百上千的阿拉伯船队在这里云集、停泊,等着风来的时节,扬帆前往泰国。
后来,缅甸人雪藏了这里,不允许任何外国人入内。直到1997年,这片禁忌之地,才重新对外开放。
因为经久深藏闺中,小城的发展比北京、新加坡这样的现代城市滞后了将近一个世纪。这使得它幸运的逃过了工业的污染和科技的绑架,也避过了主流文明的侵蚀。
整座城市都停留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旧时光里,街道狭窄,屋舍低矮,民风淳朴。
2017年的夏末秋初,我有幸拜访了这座深藏闺中的小城,并在朋友的引荐下,结识了一位七十一岁的华侨少女——卢奶奶。卢奶奶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少女感。她已经七十一岁了,头发虽然枯黄了,却没有白,随意的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髻。
卢奶奶给人的总体印象是丰满而富有活力的。她体型圆润,长了一张圆圆的,气色很好的脸。和那些上了年纪就疏于打扮的老年女性不同,卢奶奶非常爱美。
我们见面的那天,她穿着的桃粉色短袖无领衬衣,米灰色带白色波普花纹和橘色斑点的隆基,手和脸上涂满了的淡黄色香木粉,异常美丽。
她那富有灵机的眼神,天真灿烂的笑容和活泼的性格,充满了少女气息。
卢奶奶在丹老粘得像蜜一样的夕阳里,娓娓地向我讲了她的初恋故事。“那时我刚满十五岁,还没有从学校毕业。有一天,我骑车去修船厂送货。我到现在还记得他买了什么:一个水泵接头弯管,一盏渔灯,还有一梱缭绳。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!他是个美男子。”
卢奶奶说到这里,用手捂着嘴,不好意思的笑了,脸颊红得像是春月的初桃,“他是个西方人,但是五官近似东方人。我猜他可能是个混血儿。他个子很高。我们站在一起的时候,我只到他的胸口。他的头发是深棕色的,微微有点卷。下巴和脸颊有胡渣。五官好,眼睛特别好看。很亮,很亮,嗯,像月亮那么亮。”
卢奶奶再次捂着嘴羞涩的笑了。这位年过七十的女性,一颦一笑中处处都有十七岁少女的可爱。
“后来他告诉我,他是个有西班牙血统的法国人,名字叫帕布洛,是个船长。他说他遇上了一场风暴,船坏了,只能把船开到船厂修理了。
丹老以前是个完全封闭的地方,不准外国人登陆。他悄悄给了船厂一些钱,把船藏在了那里。他的船是帆船,和丹老的所有船都不一样,买不到配件。他就把图纸画好,给修理厂的人,让他们做。
他也不能到街上买东西。那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。他就叫我帮他买东西。他买的东西很少,很零散。而且每次买东西,都有一两样是用不上的。他就把它们送给我。棕榈糕、榴莲、扇子……有一次,还有香木粉。
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不把想要的东西一次性买齐?他笑着对我说:‘如果东西买完了,就不能天天看见你了。’他还夸我漂亮。我听了很高兴。”
卢奶奶第三次掩着嘴笑了。笑容里不仅仅有羞涩,还有难以掩饰的幸福。
“我们每天都见面聊天。他给我讲了好多事情,还鼓励我离开丹老,去外面看看。可惜我到现在也没有实现这个愿望。”卢奶奶的语气变得忧伤起来,“他在修船厂呆了五个星期。后来他被发现了。军方把他赶走了。
他离开的那天,偷偷来见过我。那是我们第一次散步,也是唯一的一次。他说他爱上我了,一定会回来娶我。他想牵我的手。我也喜欢他。可是没让他碰到我的手。”
“他后来给您写信了吗?”我好奇的问。
“我相信他写过的。但我没有收到过。我也给他写过信。但没办法寄出去。丹老以前是个完全与外界隔断的地方,很难和外面通信。我现在还时常想,如果帕布洛回来找我,我一定会让他牵我的手。如果他向我求婚,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!偶尔我也想,他可能忘了我,娶了别人。我不能撒谎说我不难过。不过,我还是希望他的妻子长得很漂亮,又温柔。”
卢奶奶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了她真情流露的脸庞上。尽管她的容颜因为岁月的侵蚀,不再光鲜如初了。但她那颗信仰着美好的心,从未老去。我想我终于明白了老人举手投足间的少女感是哪里来的。这让我肃然起敬。
上帝导演了我们的人生和爱情,却没有左右我们演绎这些人生和爱情时的感觉。到底什么是好的爱情?幸福的人生?我在旅行中看见了许多的答案。有意思的是,这些答案本身也是人生,是爱情最美妙、磨人的问题。我还在答题。我们都要好好答题哦!
第四宗“最”——最伤心的一个故事
事件:蝠鲼集体自杀
坐标:菲律宾巴拉望
巴拉望坐落在菲律宾的西南部,是一座狭长形的海岛。宛如一条活泼的海蛇,爬行在蔚蓝的水形土地上。它是菲律宾最后的海边乌托邦,以其亚马逊丛林式的岛屿风光吸引了我来到这里寻找故事。
这些故事包罗万象——新发现的沉船,无处不在的蛇,当地人的漂流奇遇以及我采风七年听过的最悲伤的一个故事。
巴拉望以南的某片海域曾经栖息着无数的蝠鲼。蝠鲼又被称为魔鬼鱼或毯魟,有着巨大而扁平的片状躯体,模样像一只大风筝,性格温顺,喜欢在珊瑚礁附近捕捉浮游生物和小鱼。
蝠鲼有两个习性,非常罕见,也很有趣:一是社交性觅食。二是凌空出水。
蝠鲼喜欢小规模的群居在固定海域。它们对于长途迁徙和与其它海族联谊并不感冒,是名副其实的死宅控。但在自己的社群里,它们却具有高度的社交性,会定时排成环形的阵列,一起滤食。
我有幸在马尔代夫见过一次蝠鲼的社交性进食。五只悠然的蝠鲼,围着我们的小船,排成了一个圆环。时而聚拢,时而分开,就像一朵开在海上的紫荆花,时而含苞,时而绽放。
每只蝠鲼都会轮流游到最前面享用美餐,没有谁会争抢,也没有谁会不满。一切公平公开,井然有序。整个场面美轮美奂,让人终身难忘。
蝠鲼的第二个有趣的习性是它们会化身轻功高手,凌空跃飞,跳出海面。我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,却听我在巴拉望的导游枚科先生讲起过那样的情景。我将枚科先生的讲述加上自己的想象,写进了《猎海日志》:
“只见海下仿佛升旗一样,出现了无数三角形的暗影。那是成群的蝠鲼,从深海迅速地浮上了水面。蓦地,它们仿佛顽皮的孩子,拍打着翅膀一样的双鳍,同时跳出了海面,跃向了空中。‘砰砰’的拍水声此起彼伏,震耳欲聋。感觉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台巨型的爆米花机里。顿时,海上掀起了一阵惊涛巨浪,凶险无比;与之相对的天空中,无数的蝠鲼仿佛阿拉伯神话里的飞毯在海天之间水平滑行,露出了闪闪发光的白色肚皮。画面奇幻而瑰丽。”
我问枚科先生:“你知道那些蝠鲼为什么会集体跳出海面吗?”
没想到枚科先生的回答竟然是:“因为一次军事演习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死了很多的小蝠鲼。后来有一天,一群成年蝠鲼,大概有几十上百条,围住了一艘军舰。集体跃出水面,自杀式的撞向了那艘船……”
后来我了解到,蝠鲼是卵胎生的。每次只生一胎。蝠鲼爸爸和妈妈非常爱自己的孩子。这个知识点,让我泪目了。
七年的“猎海”之旅,我搜集了不下一百个故事,这是让我最震撼的一个故事。它彻底的改变了我和我的写作。
尾声
我是为了治愈失恋才踏上“猎海”之旅的。七年间,我沿着地球蔚蓝的脉搏,寻找故事,寻找自己。大海治愈了我,可我看到的却是它的满目疮痍。
我不想老生常谈地列举海洋遭到了怎样的污染,每一年有多少新的名字登上了濒危海洋物种的名录……有太多图文并茂的新闻报道叙述得比本文详细、生动。
我只是在思考,当海洋作为地球的子宫孕育了生命,身为儿女的我们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父母?我花了七年的时间,想到了一个词——敬畏。
“敬”代表敬仰,“畏”代表害怕。当一个人心怀敬仰,他会懂得感恩的含义,不会为了贪婪,竭泽而渔;而当一个人心存畏惧,他会害怕承担忘恩负义的后果,不敢为了贪婪,竭泽而渔。
海洋就像一面蓝色的魔镜。当我们用敬畏的眼神凝视它时,总会看见碧波流水,飞鸟游鱼,看见最极致的美丽,最宁静的自己;而当我们搂着贪婪一起去照镜子时,这面诚实的魔镜,势必会用我们自己的丑陋狠狠的回敬我们。
七年采风,七年“猎海”。越是看海,我越爱它,也越怕它。这是我对大海最真实的感受。我决定把这份感受,连同大海的美和它的可怕一同写进故事里。就当是以前那个伤心的我,向这位伟大的蓝色医生支付的治疗费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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